当夏萝面对盛白羽仍旧不肯抬头的时候,伊澜终于明白,夏萝的精神状态确实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影响,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的话,应该很难让她恢复清醒。
于是,盛白羽耐心地蹲在了夏萝的面前,伸出自己的右手。没一会,伊澜就观察到,有一团温热的火光,从盛白羽的手心当中生发而出。
“在人类文明的开始,还未开化的人们……或者还称不上是人……他们是很惧怕火的。”
盛白羽一边让那种温热在夏萝的头顶匀开,一边轻声和伊澜解释着。
“不过,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,当大火烧尽了整片森林,当时的人终于第一次吃到了熟肉的时候……他们就知道,火,也能够为人所用。”
随着温热的空气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,夏萝的颤抖也逐渐停止了。那令人心头一暖的火光,在渐渐抬起头来的夏萝面前,活像个充满活力的精灵,不断地跃动着。
“我这是……”
夏萝皱了皱眉,右手扶住同侧的太阳穴,似乎是有些头痛。
“早上好啊,夏萝。”
刚刚还忧心忡忡的伊澜,见夏萝终于清醒了过来,又换上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上去就想对着夏萝的头一通乱搓。
——还好,他疯狂的想法被盛白羽及时地拦了下来。
“大懒懒!你们俩怎么都在这儿啊?”夏萝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,一脸不爽的表情。
“看来这招确实是有效……呵呵,伊澜,你期待的事情发生了。”
盛白羽轻轻地摸了摸不明就里的夏萝的头,然后直起身来,惨笑着摊了摊手。
“看来这件事,果然和魔神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Hooray——!”
伊澜背过身去,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。这个滑稽而又容易让人想到鬼畜的动作,不禁让夏萝联想到了某个快餐连锁品牌的小丑吉祥物,以及和他像极了的某位身披七色宝石的疯狂少女。
“不用管那个疯子。”盛白羽回头对夏萝说,“等你头不疼了,就好好跟我们讲一下,白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。”
“白天……哦,对了!”
夏萝猛地站起身来,却又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头晕,眼看着要往偏头痛的右侧栽倒过去。还好,有盛白羽在一旁扶着,本来就恢复得差不多的夏萝很快就恢复了清醒。
“对……白羽姐姐你,不是让我看门来着嘛。”
“啊——是有这么回事,不过也不太需要你看……”
刚说一半,盛白羽就意识到自己本来想说完的话,已经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了。
“我刚睡醒……就发现房里有别人。后来我偷摸出去一看——”
“提问。”伊澜打断了夏萝的话,“你忘了我的要求,又背着我用了「Ecstasy」,对吧?”
“诶……诶嘿嘿……”
“垃圾夏萝——”
“先听我说完再骂我嘛!”夏萝委屈地低下了头,“别骂了别骂了,再骂我人都要没了!好不容易被白羽姐姐捞回来……”
“好,说,都可以说。”
伊澜没好气地耸了耸肩,然后继续背过身去,单用耳朵听着夏萝的讲述。
“我一直走到阳台,才发现那儿居然有个人……不对,也不像个人的感觉……”
“真要是个人就有鬼了!”盛白羽摇着头反驳,“总之,那个东西大概长什么样,还能回忆起来吗?”
“就是——特别,特别特别高!”夏萝一边说一边用力地够着自己的头顶,就差没跳起来了,“要说还有什么特点的话……嗯……当时被吓了一跳,实在想不起来别的了。”
“提问。”伊澜再次转过身来,“垃圾夏萝,你身体的手腕上有一处伤痕,大概是两个点状的血洞。还能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吗?”
“点状……血洞……哦!”
夏萝猛地把右手握成拳,砸在了左手的手心里。
“我好像想起来了。那个大高个的手里,握着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……呃,不知道是蛇还是虫子,总之大概有一米多长,而且到处乱咬!我又没办法近他的身,只打到了他一拳,就一直在躲那个东西。”
“有一说一……”伊澜扶额,“你都隐身了,人家看不见你在哪儿,放蛇乱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。而且,眼看着伤口都是那个样子了,不是蛇还能是什么东西啊。那玩意没毒,你都该谢天谢地喽!”
“那么,结论……”
盛白羽把双手分别按在两边的太阳穴上,双臂夹在头的两侧,轻轻合上双眼,似乎是在回想什么东西。
“哇!你这是干嘛?”夏萝和伊澜不约而同地问。
“就算在意识空间里拿不到书也没关系……《所罗门的钥匙》的全文,我已经背下来了。”
“我去……盛姐,我怀疑你也有超忆症哦。”
“没有调查,就没有发言权。这件事上,你还得多学学代一维才可以。”睁开双眼的盛白羽干脆地放下了双手,“顺便,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……”
“诶,白羽姐姐还会念诗——”
“别瞎说!”伊澜下意识地拦住了夏萝的发言,“所以,结论是什么?又是哪号魔神来搞事了?”
“——安杜马里。”
盛白羽平静地宣告了答案:“72柱魔神的最后一位。只有他能够利用蛇来攻击,而且具有直接显形攻击现实人类的能力。只不过,这种能力需要——”
“需要什么?”
“……啊。”盛白羽忽然打断了自己的话,“不重要,总之它已经做到了。不过,这样也好办。”
“现在夏萝恢复正常了,放她上去她就能醒过来。”伊澜伸了个懒腰,“后面的事情,就交给那个代一维去处理。至于我,考虑到我期中考惨遭挂科,又额外加了班……是不是要放我休息两天了?”
“放你休息……嗯,倒也不是不行。”
盛白羽思忖片刻,忽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“可夏萝现在腿和手腕都受伤了,又没法上课……估计只能暂时住在我的公寓里了。可我这两天要校对秦宛正给我的那份数据,应该会住在实验室里,没空照顾她……所以……”
伊澜僵住了,视线慢慢地转移到了同样一脸无辜的夏萝身上。
“别、别看我!搞得好像你现在就想把我吃掉一样。”
“好好好。总之你们的意思就是,代理人伊澜下线,保姆伊澜就要上线了,对吧?”
伊澜耸了耸肩,然后上前一把拉起夏萝的手,惹得她的脸霎时泛起一片绯红。
“大懒——伊澜!!!你要干什么!”她又羞又急地问。
“干什么?拉你接着睡觉去啊。”
“你——你居然——”
“哦,这么说不太对。我的意思是,你该好好睡一觉了……不,这样也不对……总之就是,带你离开,明白了吧。”
“呃……然后……”
“然后就保姆伊澜上线啊,怎么了?明天早饭就我给你带了好吧,我怕公寓的炉灶当我是偷腥的色鬼,人家脾气一上来,再给我脑袋炸没了。”
“那就……”
夏萝意外地忸怩了好久。而后,正当伊澜有些厌倦的时候,夏萝却忽然兴奋地跳了起来,一把给自己抱得差点背过气去——
“一言为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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